且不管過程如何,反正結果令可維里十分滿意。
謝諾生總覺得可維里身上有種神奇的力量,明明從頭到尾沒有人同意他的行程計劃,可是現如今的結果卻是——一個不缺全到了。
……就連原本計劃好了無論如何都要用父母難得在家還是陪伴他們這種藉口拒絕的謝諾生都莫名其妙被說服了。
羅亨特通過某些比較特殊的管道讓他們在還沒有重新開放的別墅區租下了最豪華的那棟別墅,對此卡比艾索少爺表示勉強可以接受。
然而對於謝諾生來說就不僅僅是「勉強可以接受」的程度了。
「咦?你也要出去嗎?」謝諾生花了大概一個小時才把整棟別墅走了個遍,然後成功的在門口遇見了正準備出門的鶴。
如果硬要說他在整個組織里最不了解誰,或者說是和誰最少打交道,那絕對非鶴莫屬了。正因為如此,當謝諾生在玄關處遇到此人時頓了好幾秒鐘才開口說話。
……他也不想做個忽視同伴的人啊,可是他總覺得這個人太神秘了,就算想聊聊天增進感情都不知道該聊些什麼話題啊!
「嗯。」可是這位朋友確實真的不太好聊。
雖然的確是沒啥話題好談,可是謝諾生很明顯可以留意到鶴和他一樣只是隨意的散步……走的方向還一模一樣。為了不打擾到對方,他們很有默契的完全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隔著好幾步的距離走著。
下午三四點的陽光並沒有那麼猛烈,謝諾生就連個帽子都沒帶,可身邊的人愣是用一件大衣和鴨舌帽把自己偽裝起來,在這個沒有外人的海灘上也不知道是在偽裝給誰看。
由於此地才剛開放讓民眾參觀,能住人的別墅區還沒開放,因此遊客沒幾個,謝諾生此時放眼望去,海灘上就只有一對父女在玩沙子,大概是附近的居民。
鹹鹹的海風吹來,不久前此地的血氣早已經散去。
「咳咳,那個,平時好像沒怎麼見過你呢……」是的沒錯,謝諾生覺得兩個人明明不是情侶沒有什麼心心相印,可是就是一言不發默默走路,這樣的氣氛莫名尷尬。
「任務。」鶴只是簡短的回答問題,就連一點目光都沒有給謝諾生。
謝諾生覺得自己盡力了,就是對方大概不怎麼想和他說話。
然而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不愛記取教訓,還沒過幾分鐘,謝諾生又受不了這種靜謐的空氣了——他本人嚴重懷疑這是自己和可維里這個隨時隨地都在說話的人交談太頻繁的後遺症。
「呃,沒看過你和我們一起出任務,」謝諾生覺得這個話題對方總該可以多說點了吧,「是因為你的能力是那雙眼睛嗎?」
他想到了他們初次見面的那間教室裡,在所有人都石化了的背景之下,他看著自己說話的時候雙眼有一瞬間仿佛容納了整個星空,很神奇,如果不是之後加入了那個社團組織,謝諾生真的會認為他眼花了。
鶴在聽見謝諾生的問題之後終於抬起頭來看了身邊不太熟悉的同伴一眼,雙眼看下去和普通人的並無差異。
「……其實如果真的有什麼隱情,你也可以不說的,」你這樣的眼神看著我真的令人毛骨悚然,「你就當做我什麼都沒有——」
「我們家族每一代總會有個自幼體弱,只會一點拳腳功夫的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鶴居然真的開口給謝諾生說起了自己的基本資訊,「大概是天生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見的靈力的代價。」
「只要我想,我就能夠輕易地看見,」鶴頓了頓,有些遲疑道:「就像我們初次見面,我就看見了你身上殘存的、屬於王都祭壇的靈力。」
鶴的話一說出口,謝諾生不知怎麼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雖然不曾接觸相關事件,可他不是傻子,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那個時候的他根本沒有去過王都,又怎麼可能和當地的祭壇產生關係?
「也許是……我也不清楚。」謝諾生很少看見鶴蹙眉。在他的印象里,這個比卡比艾索還要有貴族氣質的少年一舉一動都是優雅的、淡然處之的,仿佛沒什麼可以讓他感到煩惱。
哦,他的家族那些人是例外。
「那你說的什麼祭壇的靈力,你曾經在誰的身上見過嗎?」謝諾生想起了羅亨特他們曾經似乎說過什麼覺得他像是另外一位故人之類的,不過他又不敢隨便開口問,要是觸及到人家的傷心事也不太禮貌。
這個問題,純粹是謝諾生好奇心驅使之下問出口來的。
而鶴給出來的答案一點也沒有讓謝諾生感到失望:「這是只有祭壇才擁有的靈力,那怕是傳說中的第一位主祭司身上也沒有這種靈力。」
接下來的情況顯而易見,他們又陷入了一片寧靜。
也許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所說的話終究還是不適合讓其他人聽見,他們很有默契的避開了那一對父女。
呃,誰來告訴他,接下來還有什麼話題?
說說家裡的事情?要是不小心聽到什麼機密就不好了。
說說興趣愛好?這種事情這麼問出來和八卦雜誌採訪好像沒什麼區別了。
謝諾生思考了幾分鐘,總感覺自己明明是出門吹吹海風散散步的,怎麼隨便給自己增加壓力了呢?
於是謝諾生清了清喉嚨,決定往回走,「我就先去另一邊走走了。」
鶴只是頷首表示聽見了。
隨後兩人便各走各的了。
另外一邊的沙灘謝諾生他們還沒去到過,但卻是意料之外的……人更少了。
嚴格來說,謝諾生放眼望去,除了他,並沒有第二個人了。
好吧,說實話他也就緊張了大概幾秒鐘,然後後知後覺的發現眼前這樣的場景怕的是躲藏在暗處的不法分子出來打劫還是綁架什麼的,可自己身上早就習慣性的帶咒卡了啊,只要對手不比尼克強,那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再說了,據說尼克在王國政府的名單上也算是少數能力很強勁的犯人了。而什麼叫少數?那自然不是隨便逛街就能夠遇到的人。
話又說回來,就算遇到了那又如何?通常那種能力不一般的人才懶得對他這麼一個普通人類出手呢!
於是謝諾生理直氣壯地獨自吹風去了。
一開始其實他的確是不太想過來的,在家躺著怎麼樣都比出門好多了吧,不過現在看看一望無際的大海,謝諾生發現跟這群人出門去玩,其實還真的很不錯。
該一起玩的時候他們可以很合群、玩得很鬧騰,可在某些時候還是會給彼此單獨活動的時間和空間,該休息的時候絕對不互相打擾。
這種團體成員之間的默契是很難得的。
不光是這一次,上一次的王都之旅雖然發生了很多小插曲,直到最後他們都差點忘了自己一開始跑去王都其實就是為了觀光的,可是謝諾生針對成功進入了神殿還看到了幾分鐘的遊行表示滿意。
謝諾生身上沒帶手錶,因為不覺得假期旅遊還會有什麼大事件需要他們臨時聯絡的,所以就連手機也沒有帶在身上。他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往後看已經無法看見別墅區的別墅了,可往前看還仍舊是一片沙灘。
然後,他終於看見了一個年紀比他大了大概有十幾歲的男人。
那個男人和他一樣單獨散步,看見他的時候嘴角勾了勾,緩緩地走到謝諾生的面前。
「既然有緣相見,我們一起散散步?」男人雖然只是勾起了一抹笑容,可是謝諾生的直覺告訴他此人並沒有任何危險性,因此對於那個突如其來的提議,謝諾生只不過是看了看天色,發現距離集合吃晚餐的時間還很早之後就頷首答應下來了。
雖然說是要一起散步,可是謝諾生已經走了快一個多小時了,說不會腿酸那絕對是騙人的。他們兩個肩並肩走了好幾步,那個男人就善解人意的隨地坐了下來,然後看著身邊還站著的少年道:「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謝諾生無法拒絕這麼善意的提議,於是也跟著坐了下來。
這裡的沙子比較細,臨近夜晚,海水開始漲潮了,謝諾生脫掉了拖鞋隨手放到一邊,讓雙腳感受冰涼的海水和綿密的沙子。
「你是今天才過來的吧?」那個男人看著眼前的海洋,開口道:「昨天我在這裡散步的時候還沒有看見任何人呢。」
「嗯,和幾個朋友過來玩,」謝諾生笑了笑,至於什麼時候過來有什麼時候回去這種事情絕口不提,畢竟,呃,那別墅區還沒對外開放,自己隨便跟一個陌生人說這些不太好,「學校假期嘛,這裡是最靠近的海灘了。」
這大概是一個很好的理由,謝諾生就是用這一套說辭跟他家那兩位開口說要和朋友過來玩幾天的。
那個男人笑了笑,「趁著假期大玩特玩,這種事情還是學生時期最會了。」